六月是个善感的季节,它残酷地割断了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依赖,令人惶恐、欣喜、悲伤、激动……
高考完那天,我给朋友发短信,问结果如何,她只回了句:还好。我想,她大概是太累,我也只能这样想,生怕自己会臆想些什么不够乐观的结果,我究竟是在逃开些什么?6月7日那晚,我梦见自己与闺蜜坐在明晃晃的教室,和陌生的他们一起高考。我对着她的侧脸问:“我们会不会考上,她笑我,说什么傻话,我们都已经上大学了,你忘记了么?”是的,我想我忘记了。很多我自以为忘记了的,却在后来的某刻直击我的灵魂,那声音像心脏富有旋律。
高中的六月,烟花盛开,我们趴在顶楼的阳台上欢呼,没心没肺地骂对方脏话,最后抱在一起沉默。这种离别方式在我脑海里旋转了上万次,却始终没有转进我的生活。事实上,最后那晚,我们躲在宿舍喝酒,第一次喝了那么多白酒,我却依然清醒。后来不知谁打了电话,过了很久,窗外有人朝我们宿舍扔进来很多啤酒,最后记忆中那晚的啤酒特别难喝,全是泡沫。
和朋友写信常会提及高中的只言片语,但谁也没说起过那次的宿醉,仿佛那就是一个断点,凝固在我们最美好的年纪里。桌上氤氲雾气中,杯子里的水慢慢变凉,手机闪烁着幽蓝的光,窗外的夕阳斜挂在树杈,美得多么像一幅泼墨山水。篱笆角落的小妖精一点点长大,当夏天过去一半,它就能完整地唱出一首欢快的童谣,带我从时间的指缝里逃亡。童话书里公主和王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,音乐盒里公主和王子在《献给爱丽丝》的旋律中舞蹈一生,现实里没有公主和王子,但依然有幸福。
我们总是会拥有太多不需要的东西,它们也许占据着我们生命的几分之几,但总也不是全部。刘墉说:“我们常形容自己很寂寞,寂寞有时是因为没有人关心自己,有时是因为没有让自己去关切的人”。我们摒除根存的寂寞,试着去关心别人,一天天重复,熟悉的,陌生的,擦肩而过,我们寻觅有人与我们分享快乐。然而在生命中,我们需要更多的是“蕴藉”。“圣母抱基督哀恸像”是艺术大师米开朗琪罗最著名的作品,它在完美的外表下蕴含着深沉感人的力量。画幅中圣母没有蹙眉,也没有痛哭,而是用宁静的姿态按捺内心最深处的离殇。艺术活在时尚的顶峰,我们膜拜的不是明码标注的价格,在除却一切外表形式后,我们享受它给予我们心灵恒久的感应,让我们感知世界,感恩生活。
有人说:“小时候,我们哭着哭着就笑了;长大后,我们笑着笑着就哭了”。当初的梦,在渐行渐远的光阴里,从刻骨变得无所谓,麻木了,笑眼旁观,仿佛它只是路人。六月烟花燃放,我们执着了十二年之久的梦,继续在别的十八岁里幼稚。万花筒在阳光里有一双童年的眼睛,我们看到冰彩纷呈的世界。
有一颗年轻的心,活在烟花六月中,这种感觉,真好!
(作者系临床医学专业2011级学生)